摔跤评课优缺点及建议
早在高中时代,写应试作文就是我的一大痛苦,明明按照内心来写作会遭遇分数的惩罚,但还是抑制不住要自然真实地表达。为此,被老师多次找去谈话。
1987年是我的高考年,语文一直是我的强项,预考时作文满分为40分,我得了39分。然而,当年高考作文题目是“理论和实践的关系”,本来只需要把政治教科书的观点拿过来作为论点,然后附上一些论据就可以得不错的分数,但这样的写等于是吞下死苍蝇,实在不能接受,一番思想斗争后,还是服从了内心,批判了理论为实践做注脚而非指导实践的社会现实,结果,语文分数拖了我的后腿,没能上重本线。
追求“思”的在场
参加工作后,有18年的时间基本都在应试中摸爬滚打,获得了职称破格晋升和特级教师称号的奖励,有一段时间,我忘掉了痛苦、甚至还有相当的乐趣。
真正让我从里面拔出来是当我往回看的时候。1993年—2001年(23岁—31岁这段时间),我在四川隆昌七中工作,这是我应试工作最投入的八年,那时,我精力旺盛、工作忘我,长期担任高三毕业班的教学工作并担任年级主任,8年教了6届高三。可以说,我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这里。
但是,匪夷所思的是,2007年,当我再回到这所学校时,看到熟悉的情景却想不起我在这里生活过的多数细节,没有学生、没有同事、没有故事,没有对年华逝去的感慨,更没有饱含热泪的感动,好像从没有在这里真真实实地存在过,顶多曾经是一过路人。多么没有存在感的8年啊!
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理解了什么是存在感。
所谓存在感,就是当我们回首过去时,所有的经历就像一帧一帧的画面出现,如果把这些画面剪辑成一部个人经历的电影,肯定会有一部分是无足轻重可以剪掉而不至于影响电影质量的,另有一部分是不能剪掉否则会有遗憾的,那么,不能剪掉的就是让我们有存在感的部分,所谓存在感,就是“我也曾经活过”的感受、感叹。
以这个标准来看,我的初中高中和工作的大多数时期,都是可以被剪掉的胶片,为什么呢?因为我觉得即使那些片段从未有过,我都不会遗憾。
不能剪掉的是我的大学时代和在重庆工作的部分片段,在这些片段里“我”是在场的,而在可以被剪掉的那些片段中“我”不在场。我突然醒悟到:“我”在或不在,这是一个问题,是一个决定我的人生是否有意义的根本性问题。
那什么时候“我”是在场的呢?我发现,当“思”在场而不是思维在场时,“我”在。
思是人从生存中自然产生的精神活动,而思维是在别人给定的框架中进行的具有指向性的精神活动;思是自由的,思维是被规定的。之所以大学时代构成了我已知人生中最具意义的时期,首先是因为有自由,可以自由地选择读什么书、是否上课、跟谁通宵长谈、跟谁恋爱等等,不必考虑找工作和考试分数一类事情。那时,“我”被最大程度地呈现,思也同时在场。
同样是故地重游,2006年回到大学校园时,我忍不住热泪盈眶,往事汹涌而来,这与重游初高中校园和早年工作过的学校时的感受有着天壤之别。
大学里一小点过去的痕迹引发无穷多的回忆和感受,顿时通感附体,让人感觉死而无憾。死,才能定义生的意义。当我们从死的角度来看生,即当将自己置身于濒死状态下回首往事时,人生的意义或将彰显。死是剪辑有意义人生片段的标准,有了这个标准,人生的取舍变得清晰,古人所说“向死而生”或许就是这个意思。
人到中年,我的人生如何取舍呢?不能再重复应试教育的那条路,学生时代的痛苦和工作以后稀薄的存在感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,“再也不能那样活”。
我需要做自由教师,即完全不被考试扭曲的教师。我理想的课堂是存在主义者的课堂,也就是在课堂中,我的“我”和学生的“我”同样丰盈,同样蓬勃,最好是多年后,学生回忆往事时能够自豪地说:
“我他妈的在魏勇的课堂上活过一把!”
对学生而言,活过还是没活过,取决于学习是否满足了内心真实的渴望,是否感受到了精神世界的波橘云诡和惊心动魄,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教育要能够自由呼吸,所以,写了《为了自由呼吸的教育》一书的李希贵校长自然成了改变我命运的“关键他人”。到北京去,就成了一个水到渠成的选择。